清咸丰年间,郭云深在形意门出师之后,北行访友,到了通县地内,在一个村子的大街上一棵老槐树下歇脚,渐渐欲睡。工夫不大,被一阵吵闹声惊醒,睁眼看时,见有几个汉子把一个老汉拖到街上,一顿拳打脚踢,然后扬长而去。老汉躺在地上痛不欲生。有几个村人从老汉身边走过,只是看几眼,然后摇着头走开了,没人将他扶起来。郭云深很是纳凉,他问一个刚走过来的老婆婆:“这老汉是怎么回事,为什么挨了一顿打,连个人管也没有,他的家人呢?”
老婆婆往四下看看,惊恐地说道:“谁敢管,谁管谁受牵连,唉,把这一家人毁得好惨啊。”老婆婆说罢也抹着泪走开了。
郭云深料到这其中必有隐情,抬头看去,那老汉还在地上翻滚,几次想站起来,又倒下了,看来他的腿被打伤了。郭云深顾不了许多,大步朝老汉走去,来到近前,二话不说,将老汉背在身上便走。这老汉挣扎着不让背,并说道:“快把我放下,你会受牵连的。”
郭云深坚决不放,郭云深把他放在零乱不堪的坑上,这老汉又说道:“这位好汉,谢谢你把我背回来,不过我不能留你,你马上离开这里,不然你真的要受牵连的,他们知道是你把我背回家中,是不会放过你的,你快走吧。”
郭云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,老汉越是撵他,他越是不走,非要老汉把事情说个明白不行。老汉见他如此执意,毫无办法,又发现他是个热心肠,便原原本本把事情的经过告知了郭云深。
原来,这老汉姓刘,与老伴尹氏都在耳顺之年,有个儿子叫刘覃,今年二十三岁,因家穷尚未娶妻。一家三口相依为命,老伴尹氏常年有病。前些日子刘覃和母亲尹氏到邻村看病,回来时从本村大户黄家门口经过,黄家的一条大狗狂叫着扑了出来,刘覃拿起母亲手中的拐杖哄打大狗,不想大狗往上一窜,头正碰在拐杖上,当即倒地而亡。这一下,蹋天大祸就闯下了,黄家黄少爷带人找上门来,将儿子打得死去活来,并讲出两个条件,必取其一:要么陪银一百两了事,要么给狗发送殡丧,并要儿子披麻戴孝,一步一头送至坟墓。黄家势大,说一不二。刘家无银可赔,又不愿答应给狗殡丧,刘覃被逼无奈,狠心扔下二老双亲服毒自杀。其母尹氏见儿子自杀,极悲之下,也悬梁自尽。刘家三口人有两口丧生。
黄家没有因此罢手,刚才黄二少爷又带人前来过索债,因此把刘老汉拖到街上一顿好打。在这期间,凡是和刘家有牵连的人,都受株连,不是挨打,就是出事。
“这黄二少爷是干什么的,为什么如此强横?”郭云深禁不住又问了一句。
刘老汉继续说道:“这黄二本是一个无业游民,会几趟拳脚功夫,网罗一帮人走黑道,打家劫舍,欺男霸女,天底下没有他不干的坏事。”
郭云深听罢暗咬钢牙,他安慰刘老汉一番,抽身出了刘家大门,在街上边走边打听黄家所在。
等他找到黄家门口时,正好碰上黄二少爷领人从家里出来。原来有人报给黄二说,有一个外乡人把刘老汉背回家去了。黄二刚要带人去刘家滋事。
郭云深见这帮人一出门口,张口怒问:“谁是黄二?”只见黄二跨步上前说道:“本少爷便是,你是何人,竟敢道我姓名,找死吗?”
郭云深吼道:“我是来取你性命的活阎王。”说着一步上前,快如闪电,一招崩锤连珠,快似机梭,正打黄二前胸。黄二还未来得及还手,就连中数拳,整个身子撞到门侧的石狮子上,顿时脑浆崩裂,一命呜呼。
其余人等见打死了黄二,哪敢上前,都各自散去了。郭云深很不解气,心中想道:“什么黑道中人,净些酒囊饭袋。”他稍等片刻,见无人出来,抽身奔通县县城而去,他想投案自首。行至二三里路,见一伙人从后追来,郭云深扭回身,双手叉腰,等他们前来,可是追来的这一伙人见郭云深停下,也在很远的地方停下来,郭云深又往前走,他们又远远地在后面跟行。
就这样,这伙人不肯远去,也不敢靠近地跟到了通县城里,一直到县衙门口,这伙人才退了回去。
县官听说有人杀人投案,立即升堂,问明了事由后,暂将郭云深收监入狱,等查明此案后再行定夺。然后马上带领捕快衙役一干人等来到案发地点,通过明察暗访,又到刘老汉家取证。县官是个爱才之人,见郭云深一身正气,大义凛然,又有一身武功,打心里喜欢他,就极力为他开脱,并吩咐衙役,到处收集黄二平日的罪证。最后定案,黄二结帮为匪,多次作案,逼死刘家两条人命,人证物证俱在,被人义杀,纯属咎由自取。郭云深为民除害,见义勇为,实乃侠义之举,无罪释放。
事后县官备宴席请郭云深,收为捕快班头。后来,清宗王府的王爷到通县做客,发现郭云深的武功非凡,便将其调入京内做了清宗室载纯载兼王府的武师。